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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灌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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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绾、姬儿、月出都有了身孕,你和那小浪蹄子也大婚了半年,怎么还没动静。哀家可是盼得食不下咽呀……”窦漪房道,才说了几句,开始掉眼泪了,到最后侧过脸,用燕姑捧上的手帕反复擦拭,就不怕把眼睛越抹越干涩。

我依旧跪着,趁窦漪房沉浸在哭戏之中,朝刘珺瞪了一眼。我和刘珺一大婚就分开了大半年,才聚了没多久,怎么生孩子。这个老巫婆,分明是在唆使刘珺纳妾。食案上的鱼翅羹只剩下残渣了,还说什么食不下咽,胃口比我还好。哎,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嫁给一个古人,就等于天天必须和那些比茅坑的石头还臭的古训硬碰硬。

“皇祖母,昨夜您不是说想赏梅吗?趁大伙都在,请画师绘一幅梅下全家福。”刘珺笑道。

“可是画师没有珺儿的画功好。”窦漪房道。

“那珺儿等午膳后单独给皇祖母画一张。”刘珺笑道。

一想到要跟着窦漪房后面赏梅,还得听燕姑的冷嘲热讽,我就感到头痛。事实上,我垂下眼睑,捂着额头,双手因疼痛而绷紧,整个跪地的身子蜷缩着,假装头痛的演技真是出神入化。但我的心,像悬起了水桶,七上八下的,跳得手脚都冒出了冷汗,生怕被刘珺无情地拆穿。

“堇儿头疼么?”刘珺急切地将我揽入怀里,热热的呼吸特意扑在耳垂边,那充满磁『性』的低音精准地钻入耳畔里。更可恶的是,他的魔掌,看似因关怀过度而扶不稳我的腰,实则轻轻地掐了好几下,见我咬着牙忍受他的挑逗,那双寒潭眸子倒是因眼角的笑意,融化了一些冰雪。

“头疼就先告退吧,别扫了哀家的兴致。”窦漪房恼道,瞅到刘珺的柔情蜜意,眉头皱起了小山包,可听到我扮作依依不舍地告退后,狡黠的目光里闪亮起喜悦的气息。她大概是巴不得我快点走,好腾出时间让给新相中的良家子,为刘珺设计一出落梅邂逅的戏份。

如她所愿,出了长乐宫,我飞快地奔向集市,肉汤包、糯米鸡、煎饼果子、胡椒猪肚丸、鱼蛋等等都在向我招手呢。然而,当我跑到空『荡』『荡』的大街时,才记起大家都在过年,无人开业。呜呜,我郁闷了一阵,掏出腰间的竹简,看着上面写的“天牢”二字,便会意地回了兰兮小筑,翻找到高仿的武帝金牌,骑马去了天牢。

长安城的天牢,建在郊外,四面环山,易守难攻,附近更有驻扎在校场的军队,随时支援。凭借着武帝金牌,一路畅通无阻。两个狱卒卑躬屈膝地领着我下到天牢的最底层,往左拐,走了约百步,接过我打赏的金子,打开牢门,请我进去,就远远地退去,在外面候着。

“灌先生,这里不是见面的好地方。”我作揖道。

“长安城,可有安全之处?”灌夫蓬头垢面,哈哈大笑。

在我沉睡的三个月里,灌夫擅自推迟大军回归长安,却不能做到手刃余孽,致使大将军兼魏其候窦婴的尸体被盗,又有即将上任丞相之位的太尉田蚡以醉酒谩骂之罪补上一刀,所以灌夫下狱,秋后问斩。不过,我没有闲情帮忙营救,关心的只是窦婴之死,太蹊跷了。

“冰月霜,状如霜花,香气清淡,冰凉透心,是楼兰王室最喜爱的花。只不过,这冰月霜,洒在桐木琴上,能产生致使孕『妇』流产的毒『性』,也称为冰砒霜。”灌夫轻声道。他停顿了半晌,见我听得津津有味,嘴角抽了抽,念道:“黄泉碧落,愿与意浓共赴,生死不离。”

蓦然,难以置信地摇摇头,不知所措。黄泉碧落,愿与意浓共赴,生死不离。我当然记得。正是花意浓在古桐木琴里下了毒,我和刘珺的第一个孩子才会流掉。而灌夫现在所说,这毒是来自楼兰的冰月霜,分明暗示跟王月出有关。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生『性』纯良的笙歌会与月出生分,突然待我极好了。月出,没有怪我抢了刘珺,甚至不憎恨滑了她的骨肉的刘珺,在窦漪房面前,又为我求了很多次情……我好像编排不下去她的好了,眼泪不争气地沾湿了衣裳。

“火苜蓿,大宛名贵『药』材,据说能安胎,唯有汗血宝马可寻到,却被河西走廊的红月公子买断。红月公子扬言,弱水三千,只取紫姬大人这一瓢。”灌夫道。

话音刚落,我捂着胸口,向后连连倒退。这红月公子便是我,弱水三千,只取紫姬大人这一瓢,也是我托霍去病谣传出去的。当初大量购置火苜蓿,只想保住我和刘珺的第二个孩子。可惜,不到三个月,成了死胎。因我食用火苜蓿过量,刘珺这种医道国手也没能探出异常。结果,一直拖到了四个月,我发现了不对劲,想瞒着和刘珺大婚后再说出来,但是赵王之死,彻底打『乱』了思绪。

“灌先生对堇儿这朱雀命格甚是关心。”我冷笑道。

“当初,白神医送了一幅丹青给先帝,说是画里的人,便是未来可颠覆大汉天下的朱雀,窦先生不信。”灌夫蹲在角落里,徒手搬开一块石砖,从里面取出一卷布帛画,扔在我的面前。

那布帛画的颜『色』黯淡无光,只能隐约看到一个和我身形相似的背影。背影的手腕戴了一只不起眼的羊脂白玉镯子,闪着紫『色』的光芒,倒映在一棵粗壮的银杏树干上,浮现了一串串紫『色』的海浪。而海浪之上,不多不少,恰好化开了七个红『色』的圆点。

我瞪大了眼睛,震惊不已。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女『性』,我可不相信什么预言。可这布帛画中的背影,不是我又是谁呢?自从来了西汉,无法用科学诠释的事情接踵而至。我总不会是来自外太空吧?

“石榴花,石榴花,石榴树下把君夸。十三娶奴生小娃,十四从军不归家。望夫石上抱木瓜,夜凉加衣无处话。”灌夫低声『吟』唱,凝视着我额前的浅紫『色』的兰瓣,笑意渐浓。

忽然,砰地一声,灌夫倒下。此刻,我才察觉到,他嘴角流出黑『色』的血迹,探一探鼻息,已断气。我怔住了,一屁股坐在脏兮兮的地上,耳畔响起灌夫『自杀』前的歌谣,久久不散。

所有的故事,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作者有话:谷主在忧伤剧情的进展拖沓,努力构思中。这段很长很长的故事的起因,与念奴有关。所以大家就不要嫌弃笨笨的念奴了,照夏国的算法,她还没成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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