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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银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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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的冬天真美。雪花砌在柳树上,便成了暮春的柳絮,别有一番富贵之地的温柔。雪花飘飞梅树下,零落了满山的梅香,酿造一壶不畏强权的铁骨。

可惜,以后看不到了。我靠在天牢里的草堆上,仰起脖颈望着那小小的木窗,嘴角浮起凄婉的笑。

锦瑟死了,意味着陈阿娇的躯体也死去。当晚,中大夫张汤便接到哥哥夏策的夫人韩锦瑟的举报,前往长门宫查探真相。夏策将锦瑟吃了又吐出来的那碟白灼虾抱着离开了长门宫,不知所踪。而我瘫坐在长门宫侧殿的小厨房中,不知所措。

韩锦瑟擅长编故事。她以目击者的身份,告知张汤。我因怀疑陈阿娇下毒害死了肚子里的无忧公主,便设宴邀请她与夏策,于九曲鸳鸯酒壶里下了鱼水欢,算计夏策与陈阿娇有染,幸亏被她察觉,没有得逞。便再实施一计,收买几个彪形大汉,轮流羞辱陈阿娇,致使陈阿娇『自杀』。并且,妄图将此罪行嫁祸给夏策。

在几个彪形大汉所住的客栈里,搜出百两黄金,恰好是我进封夏婕妤时武帝刘彻所赏赐的。而这几个彪形大汉,也当场服毒身亡。所有不利的证据皆指向我,我选择了沉默。

进入天牢的第二天清晨,司马迁背着白泽琴,提起梨花酒,过来看望我。因为他这个太史的官阶小,只能停留一个时辰。

“堇儿,瑟瑟是被你和夏策『逼』死的吗?”司马迁先将梨花酒置于红泥小火炉中烧热,然后倒出一杯递给我。

“阿离,堇儿想弹琴。”我盯着白泽琴,道。

我接过白泽琴,忆起秋娘常常哼起的姑苏小调,若有所思,十分娴熟地弹奏出来,热泪盈眶。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东家莫愁女,其貌淑且妍。十四能诵书,十五能缝衫。十六采莲去,菱歌意闲闲。日下戴莲叶,笑倚南塘边。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水覆空翠『色』,花开冷红颜。路人一何幸,相逢在此间。蒙君赠莲藕,藕心千丝繁。蒙君赠莲实,其心苦如煎……

“《白泽小扎》里记录的《采莲曲》?”司马迁喃喃道。

“堇儿是白泽和秋姬的女儿。”我轻声道。

司马迁似乎猛然想起什么,大惊失『色』,握着我的肩膀,声音颤抖,质问道:“堇儿,告诉阿离,你没有通过白泽琴偷看了未来?”

“夏策终生囚禁于南国的鸿雁塔。”我松开司马迁的手,冷冷地道。

啪地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我的脸颊上,留下五个血红的指印,竟然出自于一向温文尔雅的司马迁。从没见过他的大怒,砸了梨花酒,一拳捶向天牢的墙壁,鲜血淋漓。

“堇儿是白泽和秋姬的女儿,从一出生开始,就受到诅咒,本就没有未来。”我冷笑道。

“诅咒是一回事,犯禁是另一回事。堇儿不怕天谴,但是所有爱着堇儿的人都怕,怕堇儿受到伤害,恨不得替堇儿承受。堇儿,你太令阿离失望了!”司马迁拂袖而去。

黄昏时分,对着一碗冰冷的白饭,难以下咽,刘彻恰好亲自送来了一桌热腾腾的菜。烤生蚝、蟹肉粥、鱼翅羹、蒸鲍鱼、干锅海胆、辽参金汤、咸香扇贝、清炒象牙蚌、红烧大龙虾、花胶炖排骨、剁椒东星斑,皆是我爱吃的,像丰盛的断头饭。

“夏堇,阿娇不是你杀的,跟韩锦瑟有关,对不对?”刘彻夹了一块东星斑给我,急切地问道。

这顿海鲜宴,味道似乎不如未央宫里的御厨。生蚝不够嫩,蟹肉煮太久,鱼翅稠了,鲍鱼偏干,海胆颇咸,辽参寡淡,扇贝有点老,象牙蚌嚼不动,大龙虾没熟,花胶有沙,东星斑带腥味。我吃了几口,眉头蹙蹙。

“不好吃,也必须吃完的!这可是朕费了一天的功夫……”刘彻恼道,蓦然红了耳根子,侧过脸去,继续道:“吩咐御厨做的。”

“谢谢刘彻亲手做的送别宴。”我笑靥如花,又吃了一口东星斑。兴许是鲛人族的缘故,其实我不怕腥味。

“送别宴?”刘彻喃喃道,尔后冷着脸,怒道:“你是朕的夏婕妤,只要没做过,朕必能护你一世无忧。”

“刘彻,无忧死了。”我浅笑道,眼底闪过泪光。

刘彻听后,连忙将我揽入怀里,轻轻地拍着我的背部。他大概害怕说出来的话,只会惹得我更加伤心,像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小孩般,不知所措。

“陛下,堇儿杀了废后陈阿娇。”我推开刘彻,冷冷地道。

“夏堇,你知道你在胡说什么!”刘彻大怒,一剑斩断食案,扫去食案上的所有海鲜。

“陛下,堇儿杀了废后陈阿娇!”我重复道。

“夏堇,别以为你这样做,朕就会感激你。”刘彻也拂袖而去。

望着刘彻沉重的脚步,一阵暖流淌过心底。说不感动,那是欺骗自己,但这不是爱情。

刘彻,对不起,在堇儿最无助的时候,你收留了堇儿和小遗,当真是无忧无虑。如果堇儿不是什么夏国大祭司,倒是愿意一辈子做你的夏婕妤,带着小遗骗吃骗喝。

堇儿即便无以回报,也不能拖累你。从迎接冬气开始,堇儿已经落入连环计之中。调回阿胜,唆使我『射』日,便是要我痛失秋娘和无忧,与夏策结怨。利用锦瑟,报复夏策,反而令自己的良知遭到折磨,含冤入狱,更与白羽门门主夏策种下不可修复的仇恨。最终,以我要挟刘彻和卫青,达到对刘彻的削藩政策的反击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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