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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变故(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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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襄王刘珺,迎娶长安城第一美人李倾城为平妻。

猗兰殿,我坐在镜台前,望着镜中日渐消瘦的自己,颇感陌生。一袭捻金凤纹大红鱼尾曲裾,梳朝云近香髻,戴百合纹流苏金冠,抹了美人醉,擦了青梅嗅,将额前淡紫『色』花钿涂成金『色』,配上薄云鬓,明明是娇艳欲滴的新娘,可嘴角勉强浮起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堇儿,确定要这样做?襄王会恨你的。”秋夕姑姑替我戴上红纱斗笠,问道。

“秋娘,阿珺相公服用了痴情丹,他无法与李倾城洞房。”我轻声道。

“堇儿,做襄王的妻子,和当夏国大祭司,不一样。”秋夕姑姑叹道。

“李倾城只可以做鸣鸾殿的李美人。”我冷冷地道。

黄昏时分,由秋夕姑姑搀扶着,从落樱小筑的晚樱阁的小厨房进入,刘彻的赤帝十八骑在前面开路,斩杀匍匐在机关附近的猛兽,走出地下室,来到一间不起眼的打铁铺。打铁铺外,是一羊肠小径,可悄无声息地溜入兰兮小筑的香兰阁,再绕到兰嫣阁的背面,向半开的轩窗放出『迷』烟。

为了引开兰嫣阁外的守卫的注意力,念奴抱着粉『色』猪猪,一直闹着进兰嫣阁看新娘子。念奴这家伙,别看蠢蠢的,糊弄起人来,比我的演技还自然。兰嫣阁外的守卫,碍于倚靠在梨花树下的中山王刘胜的戾气,不得不耐着『性』子劝说哇哇大哭的念奴。

于是,我爬入兰嫣阁,剥掉中了『迷』烟而昏睡的李倾城的新娘服饰,换上宫女装束,再交给赤帝十八骑原路返回。出了落樱小筑,按照我的吩咐,扮作轿夫,将李倾城塞进一顶纳妾的轿子,光明正大地抬入未央宫的鸣鸾殿。

待鸣鸾殿那边,嘱托事先收买的媒婆,向兰嫣阁送来一杯温热的桂圆红枣茶,暗示着刘彻已经临幸了李倾城,我那颗扑通『乱』跳的心也逐渐安定下来,开始熟悉这间刺眼的婚房。

红木长几上设有一双手臂般粗壮的龙凤烛,烧得很欢快,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龙凤烛之间,摆着一对龙凤酒杯。依照诸侯规格,雕龙酒杯,爪子为四爪,云彩为七朵,无日月图案。可是,我拾起的雕龙酒杯,云彩九朵,日月俱全。刘珺果然存着问鼎龙椅的野心。

我从香囊里取出一包曼陀罗花粉,手指沾了一点,麻麻的感觉立刻传达到掌心。为了防止自己受到曼陀罗花粉的影响,我拔掉发簪,割破掌心,任凭痛感惹得眼泪簌簌。我将曼陀罗花粉抹了雕龙酒杯的边沿一圈后,又掏出手帕,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

用于闺房之乐的鱼水欢也有高低贵贱之分。我倒入龙凤烛中的,便是价值百两的高级货。起初,无『色』无味,乍一看,以为是龙凤烛滴落的红泪。等更深夜静,龙凤烛燃烧了大半,鱼水欢才发挥作用,散发出醉人的暖香。

我端坐在喜床上,双手合十,静静地等待刘珺的到来。鸳鸯被下的桂圆、核桃、红枣、栗子、柿子、柏子、花生,硌得屁股疼。趁四下无人,我翻出鸳鸯被子,挑一些爱吃的填肚子,以应对刘珺未来的大发雷霆之气势。

拿李倾城喜爱的象牙雕荷塘鹭鸶笔筒敲核桃,笔筒都敲出缺口了,核桃却丝毫无损伤,气得随手砸向远处的紫檀木基台式云雷纹小屏风,好像把那屏风上的山河图绢纱戳出一个小洞。

红枣没有剔除核,咬起来麻烦,吃了一个就没兴致了。花生没有炒熟,剥了几只,味道怪怪的,还是放回鸳鸯被子。桂圆和柿子太甜,看了一眼,就放弃了。倒是柏子不错,吃起来香香的,可惜剥得手指发酸。

兴许是今日的筹谋进展顺利,点亮了我的好心情。我抓了一大把栗子,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划出一道口子,翻箱倒柜搜出**,涂在栗子壳上,再将一颗颗栗子倒进炖着老母鸡汤的红泥小火炉里,嗅着甜甜的香味,终于『露』出多日不见的明媚笑容。

当我趴在玫瑰红云裳绣毯上,用木棒掏出烧熟的栗子时,听得轻微的脚步声,飞快地跑到喜床上,挺直了腰背。那包扎着伤口的手,正握着一只滚烫的栗子,仿佛一团火苗在灼烧,疼得我扁起了嘴巴。

“夏儿怎么沾染上堇儿贪吃的坏『毛』病。”刘珺推开门,瞟了一眼红泥小火炉边未来得及清扫的栗子,笑道。

我沉默不语,想抬头看一看穿着新郎服饰的刘珺是否和平时不同,却怕刘珺无意瞧到我的容颜,只能僵硬地坐着。

忽然,刘珺掀开了衣摆,径直坐在我的身边,伸手去捉我那只藏着栗子的手。我以为他识破了我的身份,吓得浑身冒出冷汗,卯足了劲儿去反抗。结果,笨手笨脚,就将刘珺压在了身下。

“小妖精,省省力气,留着洞房花烛。”刘珺喑哑着嗓音,调笑道。

他还是夺得了栗子,利索地剥去外壳,吃上一口,又递到我的嘴边,见我乖巧地咬住,还不小心触碰到他粗糙的指腹,便放怀大笑。刘珺,和李倾城成亲,就这么值得你开心?我好像品不出栗子的香甜了。

“襄王,喝合卺酒的吉时到了。”媒婆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喝了合卺酒,夏儿就莫再为了堇儿恼本王了。”刘珺倒上美酒,执起龙凤酒杯,笑道。

我接过雕凤酒杯,侧着身子,摇摇头,不愿交杯。手指沾了一点酒水,拽过刘珺的手背,就着酒水在他并不光滑的手背上写着:“子乔对堇王后就没有一丝情分吗?”

“夏儿多虑了。那个野丫头,肤浅幼稚,手指刮破了皮,也会哭哭闹闹,招得本王头疼。若不是看在她的朱雀命格份上,本王早就将她扔出兰兮小筑。”刘珺冷笑道。

肤浅幼稚?来自隆冬的寒冷蓦然遍布全身,我疼得站不稳。心底暗暗地重复着,阿珺相公是中了移情丹的毒,才会说出如此混账话。但是,为什么我会轻易地相信呢。阿离是不是也察觉了夏国大祭司的肤浅幼稚,才若即若离呢?

“她和你生下遗公子。”我仍然不死心地写道。

“银发紫眸的怪物。”刘珺冷嗤一声。

小遗不是怪物!我差点喊出这句,所幸理智尚存。刘珺可以讨厌我,但是不能将小遗视为怪物。小遗是我的小心肝,任何人都不能欺负他。

喝下合卺酒后,刘珺屏退了媒婆,用双钩杆秤挑起我的红纱斗笠。映入眼帘的是,刘珺穿着一身红滚边黑『色』三重双绕曲裾,斜挂着一颗红绣球,嘴角噙着春风得意的笑容,却因为见到我,霎时秋风瑟瑟。

“夏儿在哪里!”刘珺摔了双钩杆秤,质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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