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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夏策(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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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长秋殿,外边愈发寒冷。

太后王娡告知刘珺的死讯,仿佛一场噩梦,压得我无法呼吸。梦是相反的,梦醒后会不会见到阿珺相公骑马归来责怪我没有将一千三百一十四只桃花香囊挂在桃花树上呢?一定是这样的,他那么小心眼,怨我和阿离一起开梨花轩,才负气不回家。

半个时辰后,下了马车,我吩咐秋夕姑姑去寒兰阁取来桃花香囊,执意将它们全部挂起。

雪越来越大,冷得缺乏知觉。淼淼和佑宁在桃花树下哭哭啼啼,比那寒风还凄凄惨惨戚戚。依依试图将我绑住,奈何我像炸了『毛』的麻雀,拔了簪子搁在自己的脖颈上。

等一千三百一十四只桃花香囊挂好,阿珺相公会回来看我和小遗,我心里默默念着,不顾众人的劝阻,爬上了梯子,甚至哼上了《春光灿烂猪八戒》里的片头曲《好春光》。“这花开花落一千年一切形状”的下一句,我想起来了,“我还是自己模样”,可是,我仍然改成了“我已不是自己模样”。

风也变得凛冽,如刽子手用的刀,一刀一刀地割在手上,疼得嘴角泛起苦笑。于是,一不留神,明明包裹得很厚的身子,被这暴风推倒,脚底打滑,掉落下来。所幸,刘彻接住了我。

“你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刘彻阴沉着脸,恼道。他一把扯过我的水蓝『色』香囊,往我怀里塞入一个香炉,道:“这香囊,有你和九哥的同心结发,九哥从不离身。如果九哥还活着,这香囊又怎么会落到你手里!”

“这香囊,是半个月前在娘子谷的荒草里寻得的。当时,荒草里的尸体,被野狼咬得断腿断脚,血肉模糊,分不清哪个是襄王。只找到死死拽着香囊的手,掌心有薄茧,戴着羊脂白玉扳指……”佑宁抹着眼泪,泣道。

羊脂白玉扳指,是我拉着刘珺逛街,强行戴在他的大拇指上,配对我的羊脂白玉镯子。他为此,在床上,向我讨要了不少好处,还假装恼怒,说这羊脂白玉扳指,品味太低,影响他的形象,实则他连沐浴都懒得摘下。

“香囊的血迹干涸。淼淼洗了数十次才洗去一股子血腥味,可惜寒兰香也嗅不到了……”淼淼嚎啕大哭。

“主公死后,佑宁主张解散九黎组织。少部分人想追随堇姐姐肚子里的小公子,还请堇姐姐指示。”依依吐出比冰雪还寒心的言辞,脸上依然保持着作为杀手的无喜无忧,只是垂下眼睑拨去肩膀上的雪花之际,悄悄地滑落一颗晶莹的泪珠。

我趁众人沉浸在哀伤之中,爬上挂在桃花树旁的白马,鞭子一挥,冲向街道。我不信,他们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会信。阿珺相公乃是大汉的第一勇士,足智多谋,又怎么会看不穿广川王刘越的埋伏,惨死在娘子谷呢?

白马在街道上横冲直撞,到处都是排队等待官府接济木炭和棉衣的百姓。长安城的这场雪,下得没完没了,从文人雅客的诗词中飞出,酿成了灾难。

白马也受不住寒冷,冲向一家卖肉汤包子的铺子时,顺势将我甩出去。砰地一声,鲜血汩汩流出,聚成了皑皑白雪之中最刺眼的红。我瘫坐在地上,望着翻过宅子的锦瑟花,终于失声痛哭。眼泪一旦汹涌而出,便是红了眼眶,痛了心房,直到昏『迷』不醒。

当我苏醒时,已是三天后。我第一时间就去查看自己的肚子,幸好小遗的心跳还在,否则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活下去。不对,那时,我从白马上摔落,流了许多血,小遗不可能保住。我的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掉落,赤着脚就下了床。

银白『色』的鲛绡帘幔外,夏策坐在主位上饮茶,神态悠闲,嘴角含着难以克制的喜悦。他今日没有穿一身胜雪的白衣,而是换上了阿珺相公最喜爱的冰蓝『色』云裳,眉心一点朱砂衬得他,更像堕入魔道的仙人。

白扁也在,端坐在夏策下边的第二个位置,白皙修长的手,时不时凑到茶桌上的红豆椰『奶』冻,幸福得眯起眸子,咬得砸吧砸吧响,一如既往地欠扁。

“丫头,你得给本『药』王谢礼。若不是本『药』王及时赶到,小遗肯定流掉。谢礼不求多,赔本『药』王十颗沧海珠。要不是那个叫什么刘珺的三维物种如此短命,本『药』王不至于输掉十颗沧海珠。十颗沧海珠,本『药』王花了三千年才集到。”白扁喋喋不休。

“妹妹莫听白扁胡说,小遗若是随了襄王的三维物种,即便十月怀胎,也不能存活。相反,九维物种,只要一息尚存,便可回魂。”夏策笑道。

显然,白扁和夏策已知晓刘珺的死。他们皆是高高在上的九维物种,根本不在乎三维物种的死活,就像人类也不会对一只即将被斩杀的老母鸡产生任何怜悯之情。

“哥哥,刘珺的死,和你有关吗?”我质问道。

广川王刘越,的确隐藏了夜明珠的光芒。但是,他急于为母亲王儿姁报仇,败在我和刘彻手中,也算不上一个值得费心的敌人。然而,他借出殡的动『乱』,引开我们的注意力,于娘子谷袭击刘珺,像是背后有人指导。

“紫嫣姑娘说笑,我和好妹夫还有交易,又怎么会做赔本的买卖。”夏策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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