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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军臣(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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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三百六十日,多是横戈马上行。

冬祭第一天,草原降下瑞雪,银装素裹,辽阔万里。

我还没睡够八个小时,就被抱着小白的念奴在床头嚷嚷着格桑梅朵而吵醒。接着,几个婢女入内。『迷』『迷』糊糊的我,任由她们摆布。半柱香后,对着铜镜,发现自己穿一件浅紫骑服,腰间挂着雪白箭筒,这番装扮,满意是满意,但是一想到伊稚斜又打算借助我精湛的箭术来加深匈奴族人对紫姬大人的信服度,就不大欢喜。最厌恶的,就是被人利用。

『毛』毡房外,一群浑身扎满彩『色』羽『毛』的匈奴女人骑在马上弹奏琵琶。草原的武曲,慷慨激昂,夹着桀骜不驯的野『性』,令听多了长安城里幽怨辞赋的我耳目一新。闭上眼,思绪追随着琵琶声,金戈铁马,各方厮杀,齐齐涌现。难怪乎,匈奴人管琵琶叫作马上鼓,当真振奋军心。

“左谷蠡王,还有心情来看冬祭呀。”我笑道,不乏挑衅之意。

匈奴族除了单于外,有四王,分别是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右贤王再不济,也有大片的漠西领土,培育出一批骁勇善战的匈奴骑兵。因为我当初在漠西预言伊稚斜无名无分的宠妾丁四娘将成为草原上永不凋谢的格桑梅朵,军臣就要求伊稚斜交出丁四娘,送给左贤王于单,摆明是告诉族人他的儿子于单将是下一任单于。互换姬妾,本来是稀疏平常之事。然而,伊稚斜宁可放弃右贤王之位也要保住丁四娘,甚至自作主张不带丁四娘前往王庭参加冬祭。这就给军臣逮住机会收回伊稚斜的军权,给他一个清闲的左谷蠡王,显示单于的气度。

“夜夜春宵,不必晨起练兵,快活过神仙。”伊稚斜笑道。

一瞅到伊稚斜那张春风得意的嘴脸,就忿忿不平。匈奴族人以为伊稚斜被丁四娘『迷』得神魂颠倒,我可不信。读过历史的都知道,左谷蠡王伊稚斜可是下一任单于。龙城战败后,军臣的威望大打折扣,而伊稚斜借助整顿河西走廊,为匈奴获得大量的财富,声名鹊起。若再不懂得收敛锋芒,很容易被军臣盯上。所以,他就利用我的预言,制造一个军臣问责的机会,顺势养精蓄锐。

“哼!”我别过脸,欣赏匈奴人赛马的激战。呜呜,整天被刘珺打压,牙齿不够伶俐了,搜肠刮肚也找不到一句反击的话。

“我们族人信奉萨满教。善善出生时,恰逢草原百年难遇的大旱,萨满教教主便认定善善乃是不祥之人。但是,善善是单于与大阙氏唯一的女儿,并没有受教主之言的影响,受尽宠爱。不过,龙城一战,萨满教教主将失败原因归于善善,族人深信不疑。所以,单于无法用害死善善的理由来惩治紫姬大人。”伊稚斜道,少有的眉头蹙蹙。

琵琶声落,神鼓与腰铃并起,震耳欲聋,毫无任何乐感。一群戴着七叉鹿角帽,穿着绣有龟、四足蛇、蛙、蛇四种动物图案的兽皮衣的萨满教徒转着没有规则的圈,跳起神舞。众人皆虔诚地跪拜,连我和念奴也被伊稚斜按在草地上不动。

“一旦被族人认同为不祥之人,就必须遭受火焚之苦。”伊稚斜低声道,望向那个戴着十五叉鹿角帽的萨满教教主时,竟不愿遮掩杀气。

火焚?我大惊,嘴角扬起一丝轻蔑的笑意。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军臣单于当时在龙城不将存着『自杀』念头的齐尔善带走。原来,齐尔善已没有生还的退路。她投向毒蛇时,毒誓发得轰轰烈烈,说不定更渴望躲进母亲和父亲的怀里大哭一场。

沉闷的萨满教仪式结束后,匈奴人又开始了赛马。这次的赛马,和之前的不大一样,都是男女成对的。一个负责骑马,另一个负责『射』箭,哪一组『射』的猎物多,又最先到达贝尔湖的,就能得到萨满教主向上天祈福恩赐的格桑梅朵。

原本,我打算看几组赛马,就回『毛』毡房补觉,却被那个一直记恨着我害死他姐姐的于单给盯上了。还没嚼碎念奴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羊肉串,就被于单拖上马。不,是像打包袱一样直接扔上马背。鞭子落起前,我朝伊稚斜抛出了一个自认为楚楚可怜的眼神,拼命地挤出几滴眼泪,结果他故意逗着念奴哈哈大笑,压根不理睬。

击鼓三声,那些高矮胖瘦的马不要命地往前冲,就不怕刹不住蹄子掉进附近的呼伦湖吗?起初,我还尝试着在颠簸中,翻转一下柔软的身子,重新跳到马背上。然而,那把老骨头脆弱得很,稍微抓一下马背,就感受到酸疼。呜呜,之前被丁四娘训得太狠。

“想不想得到你父汗的赞许?本宫的箭法,连伊稚斜都自愧不如。”我喊道。发觉自己称本宫倒是挺顺溜的,只是总觉得这个词汇比较适合宫斗剧里的毒『妇』,怪阴森的。

见于单一边挥马鞭一边『射』箭,完全不理睬我,只能费力地『摸』出一支箭,估算一下马速和前面那只蠢绵羊的距离,向手掌心吹口气甩出去。当心跳快蹦跶出胸口时,终于松气了,那只蠢绵羊顺利倒下。恍惚间,蠢绵羊后面好像站着一棵跟水草般淡绿『色』的人影,再眨眨眼,啥都没有,大概是眼花吧。

“要是拿不到格桑梅朵,本王剁了你的肉去喂马!”于单恶狠狠地道,抓着我的手臂将我拖在马背上,连句坐好也不说,就加大马鞭的力度,将蠢绵羊卷进麻袋之余,强迫马儿似箭般飞出去。

『射』箭虽是我的强项,但和那些长年在刀尖上『舔』血的骑兵相比,速度和眼力都慢了不少。正犯愁之际,又感到眼花了,这回是白影一闪而过,仔细瞅,有一只肥肥的野兔躺在地上,左后腿被箭划伤,再仰望天空,十几只秃鹫盘桓其上,于是灵机一动,先拉弓『射』穿野兔的肚子,用鲜血来吸引秃鹫,接着抓起一把箭,连发十支,直到秃鹫全部落下,才大口喘气。

然而,于单看着我的眼神特别复杂。起先,大惊失『色』,然后,勒住缰绳,跳下马,利索地将秃鹫的尸体扔进麻袋里,笑呵呵地唱起小曲儿。

沿途,我利用诱饵,『射』下许多食肉动物,满满三麻袋,比大婚那晚杀死的侍卫还多,但我从不敢去回忆。捂着鼻子,忍受浓浓的血腥味,于单策马奔腾,第一个到达了贝尔湖。

贝尔湖四周森林环抱,水深清澈,白鹭戏水,惊得成群结队的小鱼飞快地逃跑,偶尔见岸边有几只吃饱喝足的水獭借着冬日的暖阳晒肚皮。没有尔虞我诈,也没有所谓的理想抱负,一切都安静下来,怡然自得,武侠里那些天涯沦落人最羡慕的闲云野鹤大抵如此。

但是,那个害得齐尔善不得不选择以身喂蛇的萨满教教主偏偏打破这份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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