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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王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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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王后,红心王后和白心王后。

猗兰殿寝居,我躺在九尺大的金丝楠木大床,眼珠子跟随薰衣草紫纱帐挂着的莲瓣铜铸暖炉燃起的紫丁香,转来转去,竭力使自己演好肚子痛的剧本。手紧紧地攥在微微凸起的肚子,死死地咬着嘴唇,即便血腥味流进喉咙也不敢放松,额头的汗珠大颗大颗地滚落,俨然一个想拿奥斯卡影后的小演员。

同样急躁得大汗淋漓的还有系在我手腕的红丝线的另一头,几名头发花白的太医嘴唇一张一合,像只只脱水的鱼,前怕海里的鲨鱼,后怕陆地上的鸵鸟,红丝线反复搓着,都快『揉』成粉末了。

“太医,哀家的曾孙如何?”窦漪房坐在帘外的椅子上,燕姑亲自弯腰替她捶背,问道。沧桑的声音,别有一番戾气。

“回太皇太后,夏……姑娘许是受了惊吓,引起胎动,并无异样。”其中一个太医白胡须苍苍,穿着朴素的白滚边墨『色』曲裾,挺直了腰板,跪地道。

话音刚落,我的身子仿佛被寒气侵袭,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这太医,脑袋是被门夹住了?好不容易,想出这个法子,躲过毁容的灾难,他还在我的胸口补上一刀。他就不怕得罪刘珺吗?想到刘珺,心里一阵酸疼,眼角默默地滑出泪花。刘珺估计在陪着李倾城睡觉,哪有空陪我。毕竟这个孩子,不是他和李倾城的,没了的话,也无所谓。当初,月出和他的孩子不就是被他亲手打掉的吗?

“淳于思,可诊断清楚了?”馆陶长公主问道,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尤其向我投来的寒光,有种落井下石的得意。

“以淳于家世代为医的名誉作担保,臣绝对不会出错。”淳于思作揖道,言辞不卑不亢,毫无惧『色』。

完了,摊上一个既不怕死也不会审时度势的太医。窦漪房看见我,可是满满的对着慎夫人的嫉妒。我就不明白,女人为什么总觉得丈夫不爱自己,是别的女人的错,明明就是丈夫下贱嘛。说起来,我也是个女人,虽然模样只称得上清秀,但也是视自己的容貌为第二生命呀。

忽然,窦漪房大笑,那笑声表面上看着只是王孙贵胄里常见的端庄贤淑,实则是恨不得将我拆皮剥骨的怨气。只见她朱唇半启,冷哼一声,道:“小贱人有点狐媚手段,难怪珺儿和彻儿都中了你的圈套。”

刘彻喜欢我?这又是哪个爱嚼舌根的『乱』编出来的。虽说我也爱拉着张骞说八卦,但是适可而止,全然不会给周围人带来危险。这就能理解,馆陶长公主为什么看着我总是一副吃人的眼神了。呜呜,刘彻喜欢的人可多了,滇山茶姑娘,卫子夫,王夫人,李倾城,钩弋夫人……反正我和他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

“淳于太医,做成人彘不影响小公子的出世吧?”燕姑问道,扯断了红丝线,一把将我拎到窦漪房的面前,使劲地踢我的小腿,迫使我下跪。

人彘?天哪,没有男人要的老女人果然毒辣。剁手跺脚,被扔进粪坑的画面,想想都起鸡皮疙瘩,还不如给个痛快的死法。

看着太医齐刷刷地匍匐在地,却不敢为我求情,个个跟僵尸似的,加深了猗兰殿的阴气。我忍不住打起寒颤,眼巴巴地盯着殿外的一片黑漆漆,心头叫嚣着,刘珺,快来救救我,全然忘记了我和他还处于冷战之中。人类面对死亡的恐惧,大抵如此。

蓦然回首,真有一道乌金祥龙黑影渐渐地清晰。确切地说,还有两道,一道红衣如血,一道碧水涟涟。我瞟了一眼,便落寞地垂下脑袋,眼泪不争气地红了眼眶。

“朕没记错的话,自从孝文帝废除肉刑后,严禁宫中女眷使用人彘。”刘彻道,墨丝已用金簪盘起,黑眼圈也消退不少,神采奕奕,俊朗不凡。

燕姑是太皇太后身边的老宫女,听得刘彻平静带有杀气的言语,只是向刘彻行了跪拜礼,并没有显『露』出害怕的情绪。

“彻儿打算用什么歪理保住这个贱人。”窦漪房恼道,故意岔开话题,示意燕姑站在她的身后。

“皇祖母确定想知道?”刘彻笑道,扔下一句话,便亲自搀扶我在紫纱帐内。他发觉我的手心凉透了,解开了披风,包裹住我的身体。那双比刘珺保养得好的手,轻轻地撩过我的发丝。

蹭地一下,我猛然推开刘彻,如此暧昧的动作,就算再蠢,也知道不该发生。猛然抬眼,发现紫纱帐外,一道道猩红的眼睛,穿透我的神经。如果眼睛能发『射』红外线的话,那么我肯定是到处都有窟窿。呜呜,谣言可能要越描越黑了。

奇怪的是,刘彻这次居然不生气,而且又用掐得出春水的柔情凝望着我,直到我羞红着脸颊,白了他一眼,他才知晓分寸,走出了紫纱帐。

既然刘彻来了,我不会再有危险。他这是第二次救我了。这个汉武帝,除了脾气差、毒舌、傲娇、喜欢美女,似乎没有其它的缺点了。而且,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没有对我见死不救了,终于长了些许良心,不枉我晚上加班给他看奏折。躺下床,卷过被子,提起小眼睛,安静地看帐外的好戏。

“皇祖母,朕下了两道旨,都是好消息,您想先听哪一道?”刘彻笑道,示意高逢为窦漪房换上热茶。

“这第一道是,魏其候千金窦绾美丽贤淑,特赐婚给中山靖王刘胜。”刘彻笑道,特意放缓语速,顺便将窦漪房由震惊到愤怒的表情尽收眼底。

接着,刘胜和窦绾跪地,请求窦漪房成全。刘胜敛去平日里的魅『惑』之笑,桃花眼低垂,整个人似掉入冰窖般阴冷,衣襟上尽是浓浓的桑落酒味,而窦绾,不愧是出身名门,长长的睫『毛』遮掩淡淡的忧伤,嘴角时刻保持着温柔的微笑。

“绾绾,你是心甘情愿地嫁给胜儿吗?”窦漪房用拐杖指指刘胜,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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