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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云来(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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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匹马有问题,关我什么事。”我双手叉腰,恼道。

“堇姐姐,念奴叮嘱过好几遍,喂马吃草时要将黑豆挑出来,马儿吃黑豆很容易胀气。”念奴抚『摸』着马儿的额头,在它表现得顺从的条件下,捂着鼻子,用小木枝轻轻探着马嘴,发现一些小粒的黑『色』东西。

“我没喂过,今早司马迁带马儿去喝水。”我恼道,在看热闹的人群中瞟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暗暗思索着。

“堇姐姐又推卸责任。司马大哥哪会像堇姐姐一样,除了吃睡,啥都不会。”念奴恼道,涨红了脸。

“你的司马大哥,弹琴有我棒吗?”我反驳道。

“你们姐妹俩感情真好。”黄衣女子笑道。

“才不是呢!”我和念奴齐声道。

“从小就希望有个妹妹,可以天天吵架。”黄衣女子掩嘴而笑。

“念奴也一直盼着有个聪明的姐姐。”念奴恼道。

这个念奴,才说了一点点司马迁的坏话,就和我拌嘴个不停。但我有个坏习惯,觉得对方无理取闹时,就立刻闭上嘴巴,省得花精力。结果我和念奴互相冷战,谁也不理睬谁。

“姑娘可否去府上小住,教奴家弹琴呢?”黄衣女子低头柔声道。那声音,像极了一抹微云,咽下了苦水,对着明媚阳光,无处可诉。

“好哇,我叫夏念奴,这位蠢姐姐是夏堇。”念奴抢先笑道,掐了我一下胳膊,『逼』着我摆出一副笑脸。

“奴家花意浓,请指教。”黄衣女子行礼道。

“到底是谁蠢呀?胡『乱』答应去陌生人家住,万一是人贩子呢。”我嘟嘟嘴巴,跟在念奴和花意浓的后面,牵着马车,小声嘀咕。

半炷香后,进入一片腊梅林。晶莹的雪花,半遮掩腊梅娇小的身子,恰到好处地稀释了原先浓烈的香气,变得若有似无,朦朦胧胧地迎面而来。腊梅林尽头,转过一座石桥,便见到一群依傍腊梅而建的雅致屋舍。

屋舍统一建得不高,却错落有致,远远看去,仿佛一盘残局。抬眼见牌匾上题的“醉花间”时,忍不住凝眉,这字迹算得上清秀,却太过拖泥带水,不值得雕在金丝楠木上。

诺大的醉花间,仅有两个八九岁的丫鬟,烧火的胖女人和老管家,比厅堂的阴沉木座椅还少。但这份冷清,拉近了与自然的距离。念奴又趴在雪地上,逗那些橙红『色』金鲤鱼,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而花意浓吩咐丫鬟奉茶后,就起身去厅堂外,修剪结香树上被雪压坏的残枝。

没有饮茶习惯的我,小抿几口雪水煮的莲子茶,便出了厅堂找念奴。匆匆一瞥,倒察觉花意浓对着结香树的结发呆。她手中的剪刀停在半空,迟疑片刻后,终于落在结上,却奋力扔掉剪刀,反而伤了自己的手指。

“堇姐姐,念奴如果没记错的话,花意浓腰间的那颗血珀,是太皇太后赏赐给在狩猎场夺得头筹的梁恭王的。”念奴拉着我的衣袖,在耳畔轻声道。

出长安城前,我曾多次与爱八卦的张骞吃饭,打探到梁恭王刘买的王后金多珠善妒,容不得任何女人。刘买懦弱,又忌惮金满籯在梁国的财力和势力,也从未纳妾。所以,这个花意浓,是刘买的隐形情人。想到此处,我猛然领悟到,我和花意浓的相遇,不是巧合,应该是刻意的设计。之前那个熟悉的人影,不会是刘珺吧……

心蓦然漏掉了一拍。一个月零九天,没有见到刘珺那双冰冷的眸子。以为不去思念,红豆就会腐烂,原来都默默发芽了。“念奴,我出去为花意浓挑把好琴。”我按捺不住喜悦,喊道。

然后,一边问路,一边朝云来酒家狂奔。从长安出发去河西走廊,最快也要三个月,刘珺不可能中途转道睢阳。我站在云来酒家门口,缩回踏入的右脚,懊恼自己的愚蠢,还有随着屠苏酒香沁入手心的失落感。

“夏姑娘,真巧。他乡遇故知,赏脸吃顿饭。”司马相如笑道。他的笑,尤其是引领我到一桌子上齐的酒菜时,更显『露』出掌控全局的张扬。

“汲黯呢?”我坐下来,毫无礼貌地夹了一只烤鸡翅,恼道。

“长孺兄有一些私事要处理,提前离开睢阳了。”司马迁替我倒上了屠苏酒,笑道。

“我不喜欢从女人下手,达到目的。”我啃完鸡翅,喝了几口虾仁冬瓜汤,道。

“哦,夏姑娘的目的,可是襄王的意思?”司马迁托着酒杯,凑近嘴唇,却不吞下去,笑道。

“我和刘珺只是睡在一张床上,其余的事情各不相干。”我恼道。夹了一块卤猪蹄,用手绢擦擦手,抓起来咬,完全不顾及平日里堆积的淑女形象。“杀鸡儆猴。陛下根基未稳,动不得藩王。”我吮吸完猪蹄的卤汁,继续补充道。

“放过花意浓,夏姑娘可能会打草惊蛇。”司马迁吞了一口酒,冷冷地道。

“既然你都不在乎女人的痴情,为什么不愿意休妻娶念奴?”我恼道。

“那夏姑娘又为什么不愿意做襄王的夫人?”司马迁重重地放下酒杯,虽阴沉着脸,精致的五官里仍透着儒雅的气息。

我也放下筷子,拂袖而去。不是我不想嫁给刘珺,是在charlotte和刘珺之间,我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白雪簌簌,为身后的云来酒家伴舞,歌颂梁恭王和王后为乞丐派酒菜的美德。有一黄衣美人,偷偷地张望……

世间的痴儿怨女,总以为情重过海誓山盟,却不知难敌一碗充饥的米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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