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救人的人（2/2）

“先生”林晓云问道

“林姑娘，感谢你送我们一路到这里”

林晓云躬身回礼

“祝先生言重了，我等职责所在而已”

祝百年抬起身，目眦尽红

“我等从前只道你是笼中金丝之鸟，于文坛对你文章多有讨伐。未想到你辗转河山，，带人前赴后继为民族奔波”

林晓云怔怔看着他却见他突然双手抱拳，对自己深深推礼

“你林晓云，配得上风骨二字”

船荡至江边，千万缕垂柳丝在风中飘摇，暮云沙渚荡开平溪波纹。祝老来到船头与她挥手。雨雾滂沱，大雨中听不清，只能依稀分辨那个老人做出的口型

“珍重”

石村

陆少实放下笔。石壁前，满壁潦草图画。

回不去了，他感觉，他真的回不去了。石村岛与大陆隔海相望，自己要过去，必须坐一年一度的船。船那边就是白帝城，那个充满要追杀他的人的地方。

他这里的朋友们他们让自己在这里找个老婆安心住下，忘记过去，开启这里的生活。这些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他也想忘记，可他忘不掉。

他的风火轮研究，停摆了好久。而整个人的身心，不再感觉那么充实了。也是啊，失去了风火轮的前进，他的意义，他又是谁呢。

病情更加重了。眼睑肿起。畏光，右侧脸肌肉变形狰狞，他的整个牙床都感觉错位变形，好像忍不住嗤嗤流口水。眼皮上隆起大包，走在街道，商铺等早餐的时候，他感到旁人疑惑的目光。他想避开，到没有人的阴影里走。

求问于医馆，医生站在药柜皆摇头，表示从未见过这种怪病。

从医馆走出，他感到深深的无力感。不止风火轮停滞不前，他又一次感到身处异乡深深的孤独无助。当年在长安，还有晓云为他制备药膏敷眼，鸟次屋里的芸芸草药香，伴随她祥和温静的神情。药房里的落英同学的笑脸。还有落英的同门也在，都是认识的朋友。而今，晚间屋外风吹怒号拍打窗棂，透过泪懿蒙湿的眼看不清灯火重重。一人在此，一个偏门的病竟无医可治，他抓狂，但又不敢动。想把眼睛剜下，后背在冰凉的床单上发凉。冰冷寒意直透入身髓中，他只得鼓劲于后背意念其中，想让它热起来。他甚至在想自己不会就交代在这里了吧。

死就死了吧，更好也算是一种解脱。

这天他在干活。

“你有心事”常山看着他，目光透过半月形的眼睛，像能看透他的心

“也没有”陆少实回答道

“去散散心吧”

“去哪里散心？”

“随便，哪里都可以，随便走一走，看看草，看看树。或者，我知道一个地方”

“什么”

“石村周边寒山上有个寒山寺，那里有一位神僧。你的病或可治愈。并且这位得道高僧很灵。你有什么痛苦，他都会帮你解脱。”

“可是我去了，面馆怎么办？”

常山拍拍他的肩膀

“解脱，小兄弟。先放下这一切，才能捡起重要的。面馆你不用担心，有我盯着呢。”

临行前，石村的村民都凑到了常山家的面馆里。给他装了很多的东西。小女孩也把她很多宝贝玩具拿了出来

“这是我的万花镜”她把它放在他的包里。

“够了，不用这么多东西”陆少实说

“哪能呢，要出远门呢”小女孩道“虽然石村不是什么富裕的村，但你一个人要出去了，不得给你装点装点。免得你出去丢人”

“就是就是”

夜晚，陆少实一个人坐在屋里。

烛光融融，正如他心里一样明静

月光出现，集光玉也渐渐明亮了起来。辉映交满，整个屋子融融明亮。

陆少实细步在屋中慢慢踱，他一件一件观察着，收拾着教授的物品器件。无意间眼光落到挂在木梁的那副新月图上，这幅图是如此熟悉，如此温暖，它已陪伴了教授和他那么多日日夜夜。

简洁，抽象。两个优美的圆，一个完美的弧。

少实不知不觉已经坐下了，他手闲放在腿上，微笑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图。好像在看一位老朋友。

“现在就剩咱们俩了”他头微侧，笑着说。

整个屋子融暖通明。

那块石壁静静地立在那里，似乎在不断地吸收、汇聚他的思想。

-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义吗，不都是为了一些具体的意义吗？我呢，我的具体意义是什么？

就是这风火轮。

他定定心，再回首，那面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