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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新名单(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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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灰沉,石阶积着雨水,青石路板上泛起微光。铺面街沿来往行人,一个穿着大衣的男子出现在木匾牌檐的街灯下,他一手提着皮箱,另一手拉着帽檐,一路逆着人流前行。

一阵惊雷,行人潮中引发一阵骚乱。他跌跌撞撞,尽量避开人群,实在走不动,就趴着墙停一会儿。

路过一栋哨站前,两个铁甲侍卫驻守。他定了下,又点头哈腰地招呼,从兜里拿出一副上好的薄荷叶,一副怯懦卑微的小市民样子。长官不耐烦摆摆手,他便立马知趣地走开,通过闸口。旁人见了,全然想不到刚才那个风度翩翩的男子和眼前小民有丝毫关系。

不远处,一座不起眼的楼房地下室,一面破旧的织绢地图。

男子坐下来,拿起桌前的铜壶给自己倒了杯水。他没有直接喝下,而是漱口,将嘴里橙色液体吐入痰盂中。

“老胡,有新任务了?”

一个细温的女声响起,如果房间里有第三个人,一定会被吓得大吃一惊的。

米店老板从楼梯盘口扶长衫着急走上来,他粗壮的腿略带蹒跚摇摆,手中大金铜盆里的米浆却是端的极稳当。盆摆在那人面前,米店老板关上窗。米浆洗脸,褐色树纸皮脱落,清丽容颜的女子正是林晓云。

她在桌前坐着,看老胡在前徘徊。

“我们在白帝的暗桩获得新情报,有一个暗杀名单紧急情报从军统部传来,组织现要安排你去交接”

“名单呢”

“这就是新的任务,我们在潜伏军统的同志已经拿到了这份名单,你即刻前往司南路,会有一个书生模样的人与你对接,他的代号,是农夫”

慎言

一个人走在萧瑟的街道上,顺天门鼓楼上击鼓四百下,宫门关闭,左右延明门,永宁门的小吏也开始呼和赶路的百姓要关城门。寒风吹透他的棉衣,他生了冻疮的手想去系上盘扣,手指却早已无法弯曲。这时,城南燕王府檐头燕上透出温泉湿润的氤氲蒸汽。他紧了紧衣衫,没有多看,继续赶路。

半夜回到屋中,满屋堆满写文章的草纸,他捡空地坐到桌前,点亮一根蜡烛,继续写文章。

为了获得朝堂上的认可,实现自己的理想,他必须有更高的官做。如今他只是一个兵曹,一个看仓库的,没有任何实权。他不遗余力的给朝堂投谏议文章。希望有朝一日他能被圣上听任赏识。可现实总是世事难料,他的纷奢文触怒圣听,圣上将他贬官,从谏议大夫转到左府库兵曹兼梨园参事。由七品降为九品。仿佛是专门跟他开玩笑似的,他写文批评王公贵族的纷奢,他们便让他去梨园作词写诗陪公子们游玩。以前的官每月有三担米可以领,如今只有一担,他必须靠写文章卖字来维持生活。在这个透不过气的城市里,每一丝呼吸都需要其他的什么东西去交换。他已经一无所有了,只能拿自己的尊严去交换。

百姓没有钱,没人买他的字。

为了获得赏金,他只能陪那些贵族公子游玩,帮他们写溜须拍马之词以尽玩兴。半晚深夜挑灯写文章,他记得自己写下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字都在煎熬自己。忍不住时,他就在烛灯下哭泣,汗水透湿自己白色的绸衫,可是他没有办法。整日陪那些王公贵族饮酒做宴留连青楼。玩的高兴了,那些公子哥就开始争夺评比台上那个女子舞扭得更厉害,他们知道他是前朝诗人才子,便点坐一旁的他写诗赞扬那些美人的身姿。他无奈的笑笑,也只好趴在案台前落笔去写。琴楼高歌,让他想起早些年间长安城里灯火通明。那时他走在红灯阑珊的长安街头,在小贩的吆喝声中,遇见掉落钗头的姑娘。他想起自己的妻子,那时他们走在长安的街道上——朱雀大街上,她抬手去指眼前飞过的麻雀。那是他最动人的女孩,可惜现在只能在这听不懂的音乐声中,为眼前无情扭动的身姿剖析自己的内心,写下艳丽的词。从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宫艳诗逐渐成为诗坛中渐渐流行的一路诗,它热衷描绘贵族公子玩狎的女性,逐渐铺开来。它以一定繁华奢侈为底色。秀手,玉体,纤足,每一丝都具有暧昧的气味,与金丝樟台,广殿曲房一道成为品味与身份的象征,风靡长安诗坛。他无奈地看到长安的诗声渐美而气渐弱,虚空而疲惫,人的情感终于堕落成一种精致的病态。

此刻,他时时刻刻想念跟随他受尽辛苦担忧的妻子,竟然收到宫体诗最有风情的点拨,拨开奢靡,虚弱,在思想的沉溺囚禁中,用糜礼诗的手法复活困顿在轻艳糜丽的情感。

在长安边角遥远的月竹小室下,他近在咫尺地好像看见了妻子被云雾浸湿的发梢,以及笼罩她白皙如月玉壁的一片清辉。

思南路

刚下过雨,风依然强劲。一个白衣女子转过废弃的围栏,看着被风吹打散满地金色的花瓣,凝神思索。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抬起头,看见一个穿着黑色长衣的人走过。他看了自己一眼,而后一直望着中和塔的方向。

她意识到,他是在示意自己跟上。

林晓云眼光一瞟而过,继续向眼前海上金月酒歌厅方向走去。走到一个街口,她打开坤包整理了下里面部件。铜扣反光,映出两个隐秘角落里的身影,正往刚才自己的方向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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