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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快点来(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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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船只,加速向敌军行进。”

炮弹的威力,实在太大了。

要是一直互轰下去,他们注定会很快全军覆没。

这样子,怕是没人能捱到清剿,更没人能抵到援兵的到来。

可若同敌军缩短距离的话,大炮就很难发挥近攻的作用了。

届时,可以登船用兵刃作战。

虽说力量悬殊,也有点飞蛾扑火的意思。

但火烧灭飞蛾的时间,会更长。

只要往长了拖,等到李相夷他们来的希望,就多一分。

约一刻钟左右,他们的船队,脱离了敌方大的炮射程。

弹雨,都落进了后方的海里。

而存活的人,能用的船只,也锐减到了一半以下。

“放箭!”

南宫弦月说。

如今的距离,已进入了弩箭的射程。

鼓箭的战鼓声,振聋发聩地击起。

万箭齐发,似一场凌厉的雨,落往敌营。

箭头插入一个又一个敌人的胸膛,或钉在船板上。

由于箭头上点了火油,衣物和船体,又着起火来。

惨叫声此起彼伏,绵延不绝。

而这,也是他们的写照。

敌方的雷火炮打空,也换上了弓弩,间不停歇地向他们发射。

当船越过弩箭的射程时,他们只有一万人不到了。

船也只余下,破破烂烂的几十艘。

桅杆断掉的,甲板嚯了洞的,房屋坍塌的,歪斜着行走的……总之,没有一艘,是完好的。

南宫弦月站在满目疮痍的主船船头上,再次了了了青灰色的天幕。

眉目下耷着。

“李相夷,你们到哪里了啊……”

没有人告诉他答案。

充斥在眼中耳中的,只有声色交融的战火。

他抹了把脸上的炮灰和血迹,随后,负手拔出后背背着的破骨刀毒刀来。

这刀在女装潜入梅府时,因不方便携带,留在了莲花楼。

后来,李莲花他们带去了营地。

营地里的人,追踪到东联海帮总舵时,把他的刀,还有小笛飞声的刀,都带了来。

银亮的刀光,闪烁过弯月般的弧线。

第不知道多少次,他这样握紧刀。

高举过头顶,中气十足道。

“诸位,虽玉石俱焚,吾往矣。”

“杀!”

他盯着近在咫尺的敌营,提刀冲了过去。

“杀啊——”

后面的人呼号着,也提起兵刃,跟在他身后,前赴后继地跃上敌船。

而旗手扛着鲜红的大旗,奔在队伍中。

那抹绚烂夺目的红,引领着他们,壮志成城地以死搏杀。

南宫弦月劈砍着血路,直往敌方主舰而去。

刀上真气凌然,一刀出,便撂翻一干人。

可围杀的人,实在太多了。

就跟踩了蚂蚁窝一样,死了一圈,还有一圈。

他越杀,越觉得没有尽头。

只闻刀剑的争鸣声,经久不绝。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开始感觉手脚有些乏力。

仅仅慢了一瞬,便有一把长枪,刺进了肩头。

握枪的,是个镜天宗子弟。

他心中一快。

这人可是敌方的猛将,若能擒了杀了,也不知能立多大的功。

他当即转着长枪,往更深处绞去。

南宫弦月注目着他,神情一狠。

左手抓上长枪,奋力往外一拔。

枪头勾着血肉抽出,他手猛地向前一贯。

粗圆的枪棍,洞入了那人的腹腔。

那人又被真气推着向后倒,一时间压垮了后面好几个人。

南宫弦月又祭出一刀,荡开周遭虎视眈眈的人。

身边空了一两秒,他也喘息了一两秒。

在这一两秒中,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到,肩头疼了起来。

疼得发麻。

可他不能停,停下来就死了。

停下来,就等不到李相夷他们来了。

他继续杀着,身上染的血,越来越多。

多到分也分不清,衣服最初是什么颜色。

那些血,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他也分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人。

只记得,整条最大的护卫舰上的敌军,都死光了。

他将刀捅入最后一个人的胸膛,身后,光秃秃一片。

那人中刀后,口吐鲜血地往后倒去。

身体脱开他的刀,砸在甲板的另一具尸体上。

他也筋疲力竭,躬腰以刀撑着地板。

缓上片刻,抬起沉重的眼皮,极目眺去。

环伺在周围的敌群,仍似一堵坚不可摧的城墙一样。

他目光搜寻着搜寻着,逡巡了一大圈,才找到几个自己人。

“李相夷,你们怎么还没来啊……”

“再不来,本少爷就去很远很远的地方玩了,让你们一辈子都找不到我。”

他漫无边际地想。

然后支着刀,慢慢站直起来。

欲转身,跃上敌军主舰去。

可就在掉步的那一刻,什么东西,尖利地剌破了空气。

嗖——

他后背一痛,听得喀啦一响。

一支羽箭,穿透他的肋骨,几欲穿到前胸来。

他倏一回眸,对上主舰船头,含着阴笑的目光。

那人并非镜天宗的主事,邱无涯或邱无涯的儿子。

而是新万人册前三十的一名高手,叫做杜雷。

原是他们的人,却在数月前做了叛徒,入了镜天宗麾下。

他眉目一凛,几欲耗光的力气,在那一刹,空前绝后地迸发出来。

刀被甩了出去。

径直飞往主舰,速度快得不像话。

尖口正巧刺破杜雷的耳朵,插进他的脑袋里去。

他射箭的姿势,都没来得及完全放下。

南宫弦月在他目瞪口呆的眼神中,点着自己的右耳,轻蔑地笑了笑。

杜雷变色一怒。

他左耳,在反水时,被南宫弦月一刀削没了。

如今对方指右耳,明摆着就是说,让他彻底当个东海聋王。

可惜,他已经没有机会怒了。

人就那样,头簪着刀,直挺挺地倒下去。

南宫弦月慢他一会。

他扭回头,皱眉瞧着自己的双手。

漆黑的纹路,攀着筋脉,不断地蔓延。

他感觉有点热,又感觉有点冷。

是毒。

那箭上有毒。

他并起双指,想要去封穴锁脉,抑制毒素的蔓延。

然而,却再也榨不出任何力气。

一阵天旋地转,他重重地倒在甲板上。

仰后的姿势,使得箭杆断折,刺挠地压在后背,并往前又进了一寸。

他整个人,昏昏沉沉地瘫着,双目紧闭。

唯有耳朵,还隐隐约约听到点声音。

咚,咚咚——

是战鼓。

他们的战鼓。

由远及近地响起。

李相夷,你们总算是来了。

他放心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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