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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初恋感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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琚清婉和她一白一黑,一喜静一好动,身材同样的窈窕,样貌很有回头率。

较以前,两人有些生分的坐下。

臧向婷静静的在灯影里,用手指缠绕着她的长辫子梢。她的辫子很漂亮,乌黑噌亮直垂挂到腿弯,她绰号叫大辨。

郁煌言对臧向婷笑笑:太阳西边出来?这么文静!

臧向婷没出声,一遍又一遍的缠绕胸前的辫梢。另一只背后的大辨子,随着手臂动作颤动。

琚清婉的捻弄着桌上的笔,见郁煌言诧异,慢慢的抬起眼。

白日水盈盈的褐色眼眸,在昏黄电灯光下,黑幽幽的显得特别深邃:臧向婷要走了,她考取了,市里的文工团通知她报到!

郁煌言竖起眉,她们两人面试,成绩不错,臧向婷就走了?

见郁煌言目光盯着自己,琚清婉缓缓低下头,手指不由的捻弄起衣角:我,还没定……

其实按现在的说法,琚清婉家里没人。

这晚,臧向婷没说一句话。

这可和她活泼嬉闹秉性大不一样咧。郁煌言傻不啦唧的,呆头呆脑的送走了她们。

心里很是纳闷,怎么啦,臧向婷成了没锯嘴的葫芦。

琚清婉回到家,父亲还没睡觉,他面前堆了不少烟头。

父亲和蔼的问:回来了?

见女儿闷闷不乐,他站起身给女儿倒了一杯热水:我们农村户口,你在这上学,不容易!

我心愿是你不要再回到农村去,一辈子过你母亲的生活。邵老师说,你被市文工团录取了,可是因为农村户口难转,又…

郁煌言那个男生,离的远点。他会影响你的。不放心的父亲又叮嘱。

那时候城乡户口,是难以越过的鸿沟。

见女儿抹眼泪,父亲两腮蠕动,却没再说什么。

琚清婉又能说什么?

第二天早上,琚清婉上学出门。

父亲叫住她:郁煌言家里就不要去了。你和他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影响他,也耽误你。

琚清婉摇摇头,闭眼默想一会,看着父亲点点头。

臧向婷去市文工团以后,走后门的内幕才传出来。

臧向婷父亲资格很老,从山东过来的老八路,解放前就是正营级。人生的又黑又瘦,个子也不高,满嘴的山东话,不高兴了,谁都敢骂。

臧向婷母亲是个极漂亮的人,快五十岁的人啦,依然风韵犹存。

臧向婷身材和五官神似母亲,皮肤则像父亲,黑瓷美人。

这次!市文工团招考面试,她的成绩稍逊琚清婉。回到家,不愉快的心情,怎能瞒过把她当掌上明珠的父亲!

再三询问,臧向婷哇的大哭。

父亲脸黑的不见一点光亮:娘的※,敢不要我的女儿?明天我去找,老子扛枪流血拼命的时候,他们还包着尿褯子唻!

父亲过问后的第三天,臧向婷就接到了录取通知。

臧向婷高兴不起来,琚清婉没接到录取通知。

她搞不清是否顶掉琚清婉名额,去市文工团虽然高兴,心里总是涩涩的,很难再见琚清婉。

郁煌言对臧向婷的行为很是不屑,挖朋友的墙角!哼,不是好鸟!为琚清婉打抱不平,终其一生没和臧向婷再打过交道。

事实上,以后的人生路,踩着他人肩膀的事多了去,这就是竞争。不过那时的竞争,还不是丛林法则那样血腥。

终生,郁煌言永远没有了臧向婷这个朋友。不知什么原因,臧向婷也永远的从琚清婉的生活中消失。

你瞧,郁煌言傻不傻,琚清婉是你的什么人?干卿何事?

才进十一月份,天气太冷,天一抹黑,矿工宿舍路就见不到人。

小区很窄的水泥路,在稀稀拉拉几盏昏黄的路灯下,深邃悠远。

几片枯叶飒啦啦悸动,增加着夜的凄凉。

门笃笃敲响,琚清婉站在门口,眼睛四处环视着。

郁煌言茫然打开房门,眼前乍然一亮,脸上像照上了舞台聚光灯。

琚清婉低着头站在门口。她手指搅着衣角,微低着头。屋里散落出的灯光,照射的窈窕身影瑟瑟发抖。

六十年代末的矿工家属宿舍内的路,狭窄坎坷。

郁煌言的父亲大小算个知识分子,是共产党解放后培养的,居然有套三居室的房子。

家里人睡了,他可以在自己房间约会。

唵,在那个年代,这个条件很令人羡慕吔。

这是琚清婉第三次到他家里。

她独自来的,臧向婷已去文工团报到。

这些天琚清婉一直形单影只,在教室总好趴在桌子上。

屋顶垂着十五瓦的灯泡,灯线斜斜的扯到桌前,桌前形成席大一片昏黄。

我是来还书的。

琚清婉说,把三家巷、《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轻轻放在桌上,和郁煌言分坐在桌子左右。

她神情落寞,眼帘很少抬起,不时摆弄着手指、绞着衣角。

郁煌言尽量探头,想看清她脸的表情。

见郁煌言靠近,琚清往后撤撤身,身子仰到了光影的边缘。

看到郁煌言迷惑的紧盯自己:你前天看电影了吗?

琚清婉问的是,阿尔巴尼亚电影《地下游击队》。当时除了样板戏,公开放映的电影不多,少年人有几个会放弃这机会。

看到郁煌言点头。琚清婉唇纹八字形皱起“我想唱电影里边歌给你听?

见郁煌言点头。

她轻咳一声,低低的唱到:赶快上山吧勇士们\/我们在春天加入游击队\/敌人的末日就要来临\/我们的祖国即将获得自由解放……

她真的有歌唱天赋!

看到郁煌言两眼发直,她一笑,提高点声音,又唱了一遍。

唱完第三遍,看到几乎傻了的郁煌言,这次她笑了。是她本来原有的笑,少女天真活泼明媚的笑:无怨老师喊你傻子,你真傻了!

寒风在空旷的宿舍区奔跑嘶叫,任性的拍打着屋瓦,撕扯着用来遮风挡雨的牛毛毡。

琚清婉幽幽怨怨叹声:快十点了!明天还得上课,我这就走。你喜欢看书,我有一本叫《白鲨》的小说,是文革前留下的,我会拿来给你看。

琚清婉是缩着肩走的。寒风在她身前身后旋转、呼啸,天气凉的很啊。

她走的很快,连头都没回。

寒风中,送行的郁煌言瑟瑟发抖的傻傻站了很久。

远方,她回了次头。

眼睛在暗夜里,犹如绿色的流萤。

这是,在校期间郁煌言唯一的一次,和琚清婉独自相会。没提一句情爱,没碰一根手指。

琚清婉啊,琚清婉,你唱过的歌也许早就忘掉了。你没觉得什么,可是你把郁煌言放到了井底下,隔断绳索你就走开啦。郁煌言以后的人生天空里,回荡的都是你那天浅吟低唱的旋律。你拿走了他今生快乐,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伤痛。

琚清婉根本就没表示,更别说承诺过什么。

郁煌言就是为了这次普通平常的,短短见面,竟然呆呆乜乜了几十年。

后来,郁煌言多次想啊:我当时多傻呀。就像清澈河水里的小鱼,倏忽间啄食一样,用唇轻轻碰一下碧绿荡漾的水草,也许人生就会改变了方向。

这个傻瓜呀,他竟然把琚清婉当作自己的初恋。

第二天,郁煌言见琚清婉到校时,她的两只眼睛有些红肿。

郁琚清婉那晚走后,如同换了一个人。

再没和郁煌言说过话,甚至连正眼都没瞧过他。

即使走个面对面,也总是眼睛看着地面,或是脸转向它方。

看来她扫去了心里的雾霾,对其他同学亲热、礼貌,有时说说笑笑的。

她依然那样出众出色。

琚清婉渐渐在郁煌言面前淡出,但她的影子缠绕了郁煌言一辈子。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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